第九章_[红楼]天上掉下个林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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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究竟是怎么回事?”林琰把汤圆赶去和车夫坐一起,拉着较为沉稳的元宝询问道。元宝言简意赅地答道:“三爷在您院考第一天晚上便得了急病,老爷遍寻全城大夫,没一个能诊的了的,三爷熬不住,今天早上便去了。”“得的什么病?”林琰问道。元宝摇头,只说不知。林琰沉默。他因为并不待见这孩子的出生,自打他落尘起便极力避免同他相处。不久前一回他带着黛玉逛园子时撞见,这孩子似乎也是知道他对他的不喜,苍白着一张小脸,怯弱的和他行完礼就跑了,瘦瘦小小的身子看起来不像是个三岁的孩子,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走。收起万般思绪,林琰下了马车回了林府。林府一切诸如往常,只来往的仆人们脸上多了分肃穆,少了分轻松。三岁的孩子没了,最多也只能找块风水宝地静静地埋了,连个像样的发丧仪式都不能有。林琰环顾了一圈,信步走进主院。一踏入房门口,便看到吴氏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她的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地挽住她的胳膊,见怎么都拉不起来,也只好一同跪在了地上。贾敏放下茶具,精美的瓷器在桌上磕出清脆的响声,她神色冷漠的开口道:“按理说今儿个对你来说是个哀痛的日子,我本不该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但你说要削发出家之事,我自是不会答应的。你回去罢,若是真有这想法,在自己屋里请上佛像,只要心诚,想必佛祖也是不会怪罪的。”吴氏听罢,跪伏在地,额头在青石砖上“碰”的一声发出沉重的响声,道“望奶奶成全。”见贾敏神色不动,便又俯下身去,磕头不绝。身边的两个丫鬟无奈,只好一起不住磕头。“放肆!”坐在主位一直不发话的林如海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斥道,“奶奶对你温和些不是让你来借着威胁她的!今日且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不与你计较,若再是纠缠不休,奶奶不罚你我也不会善罢甘休!”说完又对一旁的丫鬟厉声呵斥道:“还不扶着姨娘回去?”贾敏嘴角掀起一抹讥讽,稍纵即逝。两个丫鬟被林如海吼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费了一番力气将吴氏拉扯起来。不料吴氏这时竟生出极大力气,募地挣脱了扶着她的丫鬟的手,在丫鬟万分惊恐的表情中,愤然地角落里的柱子上撞去。眼见着便要血溅当场。贾敏已将头微微偏了过去,似是不忍见到如此血腥的画面。一条银色的软鞭从后方袭来,卷住了吴氏的腰。林琰手握着鞭柄,再一用力,吴氏便随着他的力道,重重地跌坐在丫鬟旁边,半天爬不起来。林琰看了一眼吴氏枯槁的神色和爬满皱纹的脸,冷笑了一声:“怎么,威胁不成便要以死明志?你是好了,死便死了一了百了,我母亲可是要背上‘主母不慈,逼死妾室’的恶名了,当真是好算计!平白恶心人?”吴氏低头,沉默不语。她心里是有怨恨的。林老夫人将她们这些妾室纳进门,贾敏虽表面不说,实际上却从来不会贤惠地将林如海往她们院子里推。林如海又是一个崇尚孔孟之道的端方君子,对嫡妻十分爱慕敬重,从不做那宠妾灭妻的糊涂事,对于来偏院能免则免,老夫人去世后更是十天半月不见人影。等着等着,她便渐渐地从一个情窦初开的豆蔻少女等成了顾影自怜的孤寂妇人。可恨老天爷像是逗弄她不过瘾似的,赐给她一个乖巧麟儿又残忍带走,怎么能让她不恨?!恨苍天不公!恨薄情的林如海!恨高高在上的贾敏!“奶奶,”吴氏敛去了眼中的恨意,冷笑道:“若今日是大爷或是大姐儿没了,您还能如此淡定吗?”贾敏还未回话,林如海怒而大喝:“掌嘴!”林琰还没等几个婆子上前,便迈步上前一巴掌甩了上去,冷冷道:“我本是不想打女人的。”又吩咐那几个踟蹰不敢上前的婆子道:“把姨娘拖回去,若她还是想要自我了断,便由的她。”婆子们面面相觑,偷偷地瞄了眼林如海。林如海大手一挥,道:“就照大爷说的办。”几个婆子忙应了是,便毫不怜惜地拖着吴氏向门口走去,徒留两个抖如筛糠的丫鬟,林琰也不愿为难她们,摆摆手让她们自去了。林琰看着这一群人消失的背影,才缓缓和林如海、贾敏行礼,道:“父亲、母亲。”林如海缓缓点头,林琰清晰地在他的眼中看到残留不去的悲痛和憔悴。贾敏撑着额头,神色带上了些疲惫:“你自去瞧瞧你妹妹吧,这时候大概还在哭呢,怎么劝都不听。”林琰听了忙告退,朝着林黛玉的屋子去了。待进了黛玉屋子,便看到黛玉正蒙着被子小声抽泣,她的两个小丫鬟名绿鸥、雪雁的,正小心地扒拉着薄被小声劝慰,生怕黛玉闷着。待二人看清楚来人,忙起身见礼。林琰点头,绿鸥便回报道:“姑娘哭了小半个时辰了,谁劝都不肯出来。”林琰道:“去弄些解暑汤来。”绿鸥道:“早备着呢,只是姑娘不肯吃。”林琰点头,坐在榻上,一把将林黛玉连被带人抱了起来,扒拉了几下,一个乱糟糟的脑袋便出现在众人前面。“哥哥,”林黛玉一边抽泣一边搂住林琰的脖子,满脸都是汗水和泪水,道,“他们说燊哥儿没了,是不是骗我的?”林琰沉默了片刻,道:“燊哥儿,他是没熬过去。”“骗人!”黛玉一面用手擦了擦糊了满脸的泪水,一面含糊不清地说,“燊哥儿前两天还和我一起看池子的锦鲤呢!”林琰沉吟着,缓缓道:“妹妹,这世上有一种孩子,和父母的缘分十分浅,但他又太想拥有父母了,便偷偷和阎王爷求了情,阎王爷看他们实在可怜,便网开一面让他们投胎来到了今生的父母身边。”见怀中的妹妹听他说话入了神不再哭泣,林琰又道:“但是呢,他们的缘分是有定数的,时间一到,他们便只得排着队回去再投胎。”林黛玉听了,问道:“燊哥儿是投胎去了吗?”林琰点头。林黛玉又一脸天真地问:“那还会投来咱家吗?”林琰摸了摸黛玉濡湿的额头,笑道:“即使不投来咱们家,将来也总会再相见的。”林黛玉搂着林琰的脖子,半是撒娇半是期待地说道:“好想快点和燊哥儿见面啊。”林琰:“……”还是不要太快相见的好。林黛玉被林琰三言两语地安抚好了,便乖巧地任由丫鬟绞了帕子擦干净手脸,又撒娇地让林琰喂了解暑汤,拉着哥哥的手让他陪着睡,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到底还是刚过四岁的孩子,折腾了大半日早就没什么精力了。林琰摸了摸林黛玉的额头,看着妹妹舒展了的眉头,暗自松了口气。看着黛玉,吴氏如诅咒一般的话袭上心头,若是黛玉真出了事……他怕是会发了疯。……七月底,刚拿到文秀才的功名,林琰又参加了武科的童试,与文科不同的是,武科应试的基本都是孔武有力的年轻人,最年长的看起来也不过三十上下,完全没有文科那些走路颤颤悠悠的老者。武科同文科一样,也分县考、府考、院考,但却没有那么繁杂。一场考试仅分外场和内场,且只有通过了外场的第一场弓马和第二场技勇考试之后才能进入内场考策论武经,故而武科的进程比文科快了许多,八月底的时候,院考便已结束了。由于在武馆武教头便已和林琰多次试验了一二场的外场考试,林琰便游刃有余的通过了几场对他来说已是小儿科的武科考试。有趣的是,林琰在进行最后一场院考内场时,主考官恰好是之前考文科的学政。他一眼便认出了和其他抓耳挠腮的考生格格不入的林琰。像是怕自己认错了似的,和身边的同考官嘀咕了好一阵子,又在林琰的号舍前和看稀奇的玩意儿似的转悠了半天,直到同考官咳嗽提醒才一脸未曾尽兴的去其他号舍巡考。林琰:“……”没见过像他这样年纪又小又文武双全的天才吗?感觉他像是那玩杂耍的猴子一般被人围观了许久,莫名的拳头有些痒。又过七八月,刚过了黛玉五岁生辰,京里便传来消息,林如海被当今圣上钦点出为巡盐御史。林府的书房里,林如海锁了眉头,半晌不曾言语。他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对其幕僚邹先生道:“不知圣上是何意思,我素来和盐政那边没甚来往,也知道那边已经形成了默契,此时将我空降过去,莫不是想搅乱一池春水?”邹先生拿起一枚黑子,置于棋盘中央,笑道:“江南的盐政本就是肥差,太上皇的旧部金陵甄家雄霸盐政不肯撒手,当今圣上的嫡系扬州知府一干人虎视眈眈,太上皇和当今圣上谁也不放心将这个位置留给对方的人来做,于是这就便宜了如海兄了。”林如海摇头苦笑道:“邹先生何必嘲笑如海?这巡盐御史本就是个烫手山芋,我一去便是定是要被架在火上烤,这清闲日子只怕到了头。”邹先生道:“左右逢源未必是件好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望如海兄早做决定。”林如海思索了片刻,问道:“先生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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