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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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理华，救救我！”
天海的声音慌慌张张的，喘气中带着明显的颤音，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对面的背景音中掺杂的什么东西被撞碎的声音。我被她这一通电话弄得一头雾水，心却也在听到她的反应之后立刻吊了起来：“冷静点，天海！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废弃大楼……！啊！！”
电话被强行挂断了。
我只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废弃大楼？那里的拆除工业曾因为有工人失足致死停滞到了现在，但再怎么说这种明显有危险——且今早还发现了尸体的地方怎么都不可能像是天海会以自己的意愿前往的场所。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已经来不及思考了。救人要紧。
也顾不上自己还未梳理好的乱发，我立刻冲到一楼的祭祀室提上了太刀。
“爸爸妈妈，这把刀就借我用一下吧。”
刚打开家门冲出去没两步远，北川同学就在我的身旁现身了：“小理华！废弃大楼那边的咒灵等级很高，要小心！”
“我知道了！”
我只能这么回答她，向着「帐」的方向奔跑。
「帐」已经完全落下，我在「帐」外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是伊地知先生。他此刻正站在「帐」边上，不远处就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和我上次坐过的那辆一样。
既然是熟人，我也没有畏惧太多，直接询问他：“伊地知先生，『帐』放下去有多久了？”
“欸，与谢野小姐？！”伊地知先生对我的到来表现出了十足的惊讶，即便如此他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就在五分钟前刚刚完全落下。”像是为了安慰我，他推了把鼻梁上的眼镜：“没关系，狗卷术士已经进入『帐』内去拔除咒灵了，相信这里能很快就……”
“狗卷？！”很遗憾他这番话并不能安慰我，反而让我更加紧张了，“为什么他会过来？五条悟不应该派别的术士过来吗！”
“啊……不……其实本来应该是由五条先生拔除的，但是他好像被上层缠住了，只能先让和咒灵实力差不多的狗卷术士顶一下……”
……五条悟你能不能靠谱点啊！
北川同学在我的耳边又添了一句：“小理华，咒灵的数量好像在不断增加，我们还是尽快去支援吧。”
有关五条悟的消息让我正一窝气，北川同学这一言无异于火上浇油。于是我干脆无视了伊地知先生的阻挠，径直冲进「帐」内。
「帐」内部的建筑与我认知中的建筑并无二致，却也蒙上了一层怎么也没法令人忽视的淡淡的黑色雾气——那雾气上的咒力混乱不堪，似乎混杂着很多种力量，但尤为突出的还是一股二级咒灵的力量。
……不，似乎又不止是二级。
我的心脏正在快速跳动，震得胸口发疼，震得不安越发强烈。底层的卷帘门早已被人打开，从楼道中传出了诡异的声音，令我更是头皮发麻。
但我必须前进。
“小理华！前面！”
恍惚间有一只咒灵迎面扑来，略慢一拍反应过来的我只能用还未出鞘的刀去抵挡，将其甩出后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天海！”
天海距离我所在的出口并不远，她身后正跟着一只手掌。
“欸？！手掌？！现在的咒灵都长得这么奇怪了吗？”
我没有接下北川同学的吐槽，而是将刀出鞘顺手砍死先前扑来的咒灵后径直冲向天海所在的方向：“天海，这里！”
“小理华！”在逃跑中的天海也看到了我，她的声音都明显比电话里更为活跃了些许，速度也变得更快了一些。时间不等人，我冲过去劈开那只手掌状的咒灵后迅速收刀入鞘，拉起她往「帐」外跑：“别停留，剩下的出去再说！”
所幸我们距离「帐」的边缘不远，一段小冲刺之后就安全摆脱了咒灵的追逐。为了困住咒灵们，「帐」一般都被设置成普通人可以随意出入，这也方便了我们逃离咒灵。
“成、成功了吗……”
“成功了。”
我只喘了几口气便稳住了呼吸，可天海的情况似乎比我想象的更糟些，她的脸色苍白，喘气的样子也不像先前打完比赛后那般轻松，看来她已经被这么追着有好一阵了。在听到我的回答后她近乎虚脱地坐到了地上，劫后余生的表情显而易见：“太好了……”
不知道狗卷怎么样了。我不由自主地想去看「帐」的内部，可惜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与谢野小姐，这是……”伊地知先生看到天海，表情称得上是惊恐，“是在『帐』落下之前就在里面的人吗？”
“应该是这样。”我直起身重新确认太刀没有顺坏，便打算重新回到内部，“伊地知先生，她就拜托你了。以防万一，请立即向五条先生提出支援请求。情报有误，内部的诅咒浓度恐怕不是一个二级咒术师能对付得了的。”
“明白。但是与谢野小姐您……”
“狗卷还在里面。”
我没有再去看他，只用这简短的一句话结束了我们的问答，却不想在即将踏入「帐」之前被捉住了手，只得停下脚步。
“小理华……”天海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松开了抓着我的手，“要小心啊。”
“我会的。”我点头答应，便一头扎进了黑色的「帐」中。
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走回头路。第一次是夺走了别人的武器去救狗卷，第二次是我自己带着武器重新闯入战场去搜寻他。
没想到都是与他有关。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们之间的关系分明到那天就已经断开了。
“小理华！左边还有！”
听从北川同学的指挥，我将太刀的刀面转了个方向，往侧边劈砍时正好将冲过来的咒灵从中分割为两段。
这就是最后一只了。
“不觉得咒灵数量有点少吗？”
我将太刀收回刀鞘。一层已经感觉不到多少低级咒灵的咒力了，只留下较为明显的二级咒灵的咒力，但从方位来看应该是在更上面。我进大楼后已经将底层的所有房间翻了个遍，没有见到狗卷的身影，就连刚才的遇袭也只来了三四只低级咒灵。联想到大楼外包围着的混乱的咒力迷雾，我只觉得不安更加强烈：“北川同学，我们最好快点上二楼。”
“是啊。”北川同学的表情也十分严肃，“我也有不好的预感……”
我们没有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楼梯口，登上二楼的路途毫无阻拦，反而令人觉得毛骨悚然。楼道内部的水电大概率已经被切断，偶尔有一两个房间昏暗得很，好在残阳未落，勉强能带来几丝用以照亮的光芒。整个二楼相比起一楼更是静得出奇，感受不到丝毫咒灵的气息，更别提来自咒术师的咒力。即便走遍二楼，空旷的楼道内也只回荡着我自己的脚步声，令我忍不住抓紧了手中的太刀。
实在是太安静了。太反常了。
照理来说我刚才在楼下的战斗应该已经被其他咒灵感知到，它们应该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袭击我才对。可为什么我至今只遇到了那几只低级咒灵？若是再严格点，为什么我没有听到除了我和北川同学以外的声音？哪怕狗卷是使用咒力将咒灵定住，他杀死咒灵的声音我总该听到一两声——哪怕是他在搜寻或追捕咒灵，都理应会有听到脚步声。
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难道说狗卷已经——不，狗卷的应变能力很强，说不定他只是躲在了某个角落。
我开始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有把手机顺上了，要是带着我也可以给狗卷发个消息问问他到底躲在了哪里。不……要是他正好躲在一个不方便看手机的地方又要怎么办？那我可能会害死他。我甩了甩脑袋，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统统甩出脑海。
“上三楼吧。”
在第三层的楼梯口等待我的是一滩鲜血和一只断臂。
血液还泛着些许红色，最底端沿着楼梯流下的部分已经干涸，显出几分黑红。那手臂上还挂着被撕碎的黑色水手服袖子，我只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我身上的制服。
“是我们学校的吗……”好惨。
“小理华，你看她的手腕！”
这断臂一半的手腕从袖口露出，本该是皮肤的部分却呈现出了灼烧的痕迹，那形状似乎有些眼熟，我一时间想不起来是来自哪里，却也依旧能看出这是一只右手。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并不是纹身。
血的味道令人有些难受，我不由加快了脚步跨离这一块区域。这里的血液扩散状态并非一只断臂可以作出，想必这只手臂的主人已经没救了。眼下比起追寻这人究竟怎么死的，还不如尽早找到狗卷……嗯？
脚下的东西明显是一个圆柱状，体积并不大，好像是个什么空瓶子。我弯腰去捡脚下的东西——是一瓶已经空了的润喉药，还是狗卷常用的那个牌子。
“难不成……”
我往周边的地上扫了一圈，又看到一条向右侧深处延伸的血线。血液已经彻底干涸，在地上散开得并不均匀，更像是一个个被强行甩出去的小点。就连快有我肩膀高的墙壁上都滴到了些许。走廊的窗户有几扇已经被打碎，微凉的风却并没能吹走我心中的烦躁感。
我不能保证那一定是狗卷留下的。可我的第六感让我想要试着相信这条路。
“小理华？”
北川同学漂浮在我身侧，像是在询问。
而我也只能相信眼下的线索，用行动回答她。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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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理华，救救我！”
天海的声音慌慌张张的，喘气中带着明显的颤音，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对面的背景音中掺杂的什么东西被撞碎的声音。我被她这一通电话弄得一头雾水，心却也在听到她的反应之后立刻吊了起来：“冷静点，天海！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废弃大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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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废弃大楼？那里的拆除工业曾因为有工人失足致死停滞到了现在，但再怎么说这种明显有危险——且今早还发现了尸体的地方怎么都不可能像是天海会以自己的意愿前往的场所。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已经来不及思考了。救人要紧。
也顾不上自己还未梳理好的乱发，我立刻冲到一楼的祭祀室提上了太刀。
“爸爸妈妈，这把刀就借我用一下吧。”
刚打开家门冲出去没两步远，北川同学就在我的身旁现身了：“小理华！废弃大楼那边的咒灵等级很高，要小心！”
“我知道了！”
我只能这么回答她，向着「帐」的方向奔跑。
「帐」已经完全落下，我在「帐」外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是伊地知先生。他此刻正站在「帐」边上，不远处就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和我上次坐过的那辆一样。
既然是熟人，我也没有畏惧太多，直接询问他：“伊地知先生，『帐』放下去有多久了？”
“欸，与谢野小姐？！”伊地知先生对我的到来表现出了十足的惊讶，即便如此他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就在五分钟前刚刚完全落下。”像是为了安慰我，他推了把鼻梁上的眼镜：“没关系，狗卷术士已经进入『帐』内去拔除咒灵了，相信这里能很快就……”
“狗卷？！”很遗憾他这番话并不能安慰我，反而让我更加紧张了，“为什么他会过来？五条悟不应该派别的术士过来吗！”
“啊……不……其实本来应该是由五条先生拔除的，但是他好像被上层缠住了，只能先让和咒灵实力差不多的狗卷术士顶一下……”
……五条悟你能不能靠谱点啊！
北川同学在我的耳边又添了一句：“小理华，咒灵的数量好像在不断增加，我们还是尽快去支援吧。”
有关五条悟的消息让我正一窝气，北川同学这一言无异于火上浇油。于是我干脆无视了伊地知先生的阻挠，径直冲进「帐」内。
「帐」内部的建筑与我认知中的建筑并无二致，却也蒙上了一层怎么也没法令人忽视的淡淡的黑色雾气——那雾气上的咒力混乱不堪，似乎混杂着很多种力量，但尤为突出的还是一股二级咒灵的力量。
……不，似乎又不止是二级。
我的心脏正在快速跳动，震得胸口发疼，震得不安越发强烈。底层的卷帘门早已被人打开，从楼道中传出了诡异的声音，令我更是头皮发麻。
但我必须前进。
“小理华！前面！”
恍惚间有一只咒灵迎面扑来，略慢一拍反应过来的我只能用还未出鞘的刀去抵挡，将其甩出后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天海！”
天海距离我所在的出口并不远，她身后正跟着一只手掌。
“欸？！手掌？！现在的咒灵都长得这么奇怪了吗？”
我没有接下北川同学的吐槽，而是将刀出鞘顺手砍死先前扑来的咒灵后径直冲向天海所在的方向：“天海，这里！”
“小理华！”在逃跑中的天海也看到了我，她的声音都明显比电话里更为活跃了些许，速度也变得更快了一些。时间不等人，我冲过去劈开那只手掌状的咒灵后迅速收刀入鞘，拉起她往「帐」外跑：“别停留，剩下的出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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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成功了吗……”
“成功了。”
我只喘了几口气便稳住了呼吸，可天海的情况似乎比我想象的更糟些，她的脸色苍白，喘气的样子也不像先前打完比赛后那般轻松，看来她已经被这么追着有好一阵了。在听到我的回答后她近乎虚脱地坐到了地上，劫后余生的表情显而易见：“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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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谢野小姐，这是……”伊地知先生看到天海，表情称得上是惊恐，“是在『帐』落下之前就在里面的人吗？”
“应该是这样。”我直起身重新确认太刀没有顺坏，便打算重新回到内部，“伊地知先生，她就拜托你了。以防万一，请立即向五条先生提出支援请求。情报有误，内部的诅咒浓度恐怕不是一个二级咒术师能对付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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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理华……”天海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松开了抓着我的手，“要小心啊。”
“我会的。”我点头答应，便一头扎进了黑色的「帐」中。
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走回头路。第一次是夺走了别人的武器去救狗卷，第二次是我自己带着武器重新闯入战场去搜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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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们之间的关系分明到那天就已经断开了。
“小理华！左边还有！”
听从北川同学的指挥，我将太刀的刀面转了个方向，往侧边劈砍时正好将冲过来的咒灵从中分割为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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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得咒灵数量有点少吗？”
我将太刀收回刀鞘。一层已经感觉不到多少低级咒灵的咒力了，只留下较为明显的二级咒灵的咒力，但从方位来看应该是在更上面。我进大楼后已经将底层的所有房间翻了个遍，没有见到狗卷的身影，就连刚才的遇袭也只来了三四只低级咒灵。联想到大楼外包围着的混乱的咒力迷雾，我只觉得不安更加强烈：“北川同学，我们最好快点上二楼。”
“是啊。”北川同学的表情也十分严肃，“我也有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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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来说我刚才在楼下的战斗应该已经被其他咒灵感知到，它们应该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袭击我才对。可为什么我至今只遇到了那几只低级咒灵？若是再严格点，为什么我没有听到除了我和北川同学以外的声音？哪怕狗卷是使用咒力将咒灵定住，他杀死咒灵的声音我总该听到一两声——哪怕是他在搜寻或追捕咒灵，都理应会有听到脚步声。
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难道说狗卷已经——不，狗卷的应变能力很强，说不定他只是躲在了某个角落。
我开始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有把手机顺上了，要是带着我也可以给狗卷发个消息问问他到底躲在了哪里。不……要是他正好躲在一个不方便看手机的地方又要怎么办？那我可能会害死他。我甩了甩脑袋，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统统甩出脑海。
“上三楼吧。”
在第三层的楼梯口等待我的是一滩鲜血和一只断臂。
血液还泛着些许红色，最底端沿着楼梯流下的部分已经干涸，显出几分黑红。那手臂上还挂着被撕碎的黑色水手服袖子，我只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我身上的制服。
“是我们学校的吗……”好惨。
“小理华，你看她的手腕！”
这断臂一半的手腕从袖口露出，本该是皮肤的部分却呈现出了灼烧的痕迹，那形状似乎有些眼熟，我一时间想不起来是来自哪里，却也依旧能看出这是一只右手。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并不是纹身。
血的味道令人有些难受，我不由加快了脚步跨离这一块区域。这里的血液扩散状态并非一只断臂可以作出，想必这只手臂的主人已经没救了。眼下比起追寻这人究竟怎么死的，还不如尽早找到狗卷……嗯？
脚下的东西明显是一个圆柱状，体积并不大，好像是个什么空瓶子。我弯腰去捡脚下的东西——是一瓶已经空了的润喉药，还是狗卷常用的那个牌子。
“难不成……”
我往周边的地上扫了一圈，又看到一条向右侧深处延伸的血线。血液已经彻底干涸，在地上散开得并不均匀，更像是一个个被强行甩出去的小点。就连快有我肩膀高的墙壁上都滴到了些许。走廊的窗户有几扇已经被打碎，微凉的风却并没能吹走我心中的烦躁感。
我不能保证那一定是狗卷留下的。可我的第六感让我想要试着相信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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