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_帝宫春
阿优书库 > 帝宫春 > 第26章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26章

  “呜呜……”

  月魄走近,看了我片刻,我也不说话,就坐那里哭着,僵持了一会儿,他终是开口道:“跟我回去吧。”

  “呜呜……”我还是哭。

  “这雪地上不能坐,跟我回去,过几天就要化雪了,下雪不冷化雪冷,外面不能多待。”

  我很固执地道:“你—巴—不—得—不—看—到—我,厌—烦—我,又—让—我—回—去—做—什—么?”

  冷的牙齿打颤,说话一字一字慢吞吞,将我的处境呈现的更加窘迫。

  意识到这一点,我更加伤心地哭了出来。

  他的声音便温软下来,虽然还是一贯的不带感情,但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却顺耳的多,“今天是我的错,是我的不对,我不该闹你,不该大声吼你。对不起。……你问话,我不应;你与我说话,我不与你一起交谈,不是我不尊重别人,不尊重你。我只是习惯了。况且我也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我常年行走在外,除了杀人还是杀人,我总不能和你说我杀了多少人,怎样去杀人吧?这几年才开始回……家,在家里,他们也都怕我,连我每次去拜见我母亲,对她而言,面对我,她都觉得胆战心惊而有压力,都是对她的一种折磨。久而久之,我也不去拜见她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我没有与人相处的经验。”

  “你每天罗里罗嗦的,我也没有烦你,你讲的故事都很有趣,你身边的每个人,你祖父,你父亲,你姊,……擎天侯,你姐夫,你未婚夫,甚至是街上每个小混混,我都像亲眼见到了一样。”

  “以后,你问我什么,我都尽量应答;你与我交谈,我也会尽量搭话。”

  他蹲下身,将他温暖的大氅解下,披在了我身上。

  而听着听着他的话,自遇到他起,他说的最长的话,我哭的更伤心了。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脸,而我埋着头埋的脖子也酸了,就抓住他胸前衣服,头抵在他胸前哭着。见冻僵了的我连站起都无法站起了,他便抱起我,往回路走去。

  我身上裹着他的大氅,僵冷的身体渐渐回温,小貂便从我怀里钻出来,懒懒地躺在我肚子上。

  回到山洞的时候我的泪水早干了,从他怀下蹿下来就抱了我的貂坐回篝火旁了,烤着篝火,全身暖了的时候,也不把他的大氅还他,他也没问我索要。披着他的大氅,那大氅真温暖啊。说实话,身处雪原,我早就在觊觎他这温暖的大氅了,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之前自然不会披他的衣服御寒;而他又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冷血的他,也不会有把温暖的大氅给我,他自己挨冻的爱心。

  此刻,既披上了他的大氅,便再不愿解下了!

  饱餐了一顿雕肉后,饭饱水足后,就饱暖思淫-欲了……额,不是,是饱暖后就不安分了,就一如既往高谈阔论起来,但这一次,我打定注意不再是我一人自导自说,我得让他一起参与!

  “月魄,你这几天去了哪里?”嗯,旧话重问。

  他一如既往没回答。

  我便说道:“月魄,你说了不会再不尊重我。”

  他抬头看我,愣了一瞬,慢慢红了脸,但应答的话却说不出,“……”

  我问道,“你的脸怎么红了?”

  他戴了面具,我自然看不到他脸是否红着,但他脖子是红着的,脸肯定更加红透了。

  他不再看我,添了柴火,回答我先前的问题,“……我想就快要化雪了,所以这几天去看了看雪原出口那里的大雪开始化了没有。”

  真是的,他又没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脸红什么?

  事实证明,像月魄这样的男人也是会说谎的。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问的那问题的真实答案是这样的:他前几日见我不断挠痒痒,知道我想洗澡洗衣服那些,他不方便在这里,所以索性离开了几日。

  因为看到他的脖子是红的,所以想到了他脸红,想到他脸红,就想起他面具下的脸。就说道:“你把面具摘下来吧,我们在一起住了那么久,再过些天就要分开了,我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见他习惯性地没有回答,我叫道:“月魄?”

  他才抬头应答,却说道:“这件事不能应允你。”

  “我只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不可以。”

  他脾气很执拗的,以前一不顺心就拿了剑到山洞外过夜,他肯回答我的话已经很好了,就不勉强他了吧,“好吧,我不让你摘面具了。”

  山洞里安静了一会,我这性子又不行了,又说道:“过些天离开雪原后,我回汶州,你呢,你去哪里?”

  “与你生死决斗后,倘能不死,我就去北平。”他的声音因为面具里模糊语音的装备,听起来渺远而不真实,像是从天际传来,遇着大山的阻隔,回音袅袅缭缭,又因身处山洞,双重回音下,他吐字有力的声音,显得愈发梦幻缥缈。

  与我生死决斗?

  我便笑起来,笑声吟荡在整个山洞,明明与他生死决斗那是我的口头禅,经他说出来,怎么听怎么一股子郁郁怨怼的意味,难得他也会有这样的心绪,也能说出那般明明是说笑,听来却甚是认真的话。而‘倘能不死’四个字,我却是理解的。不是与我生死决斗,他倘能不死,而是一出雪原,在雪原外皇帝姐夫的御林军,和轩释然的暗人的双重围剿下,倘能不死。

  雪原外那些军队,既为迎我回家,亦为是时绞杀月魄。我与月魄被困雪原的三四个月,待在雪原外守侯的他们,再不知筹谋了怎样俘虏月魄的万全之策。

  但即使雪化之日既是月魄离开雪原的日子,也是月魄的死期,我都是不会怜惜分毫的。置月魄于死地,原是我的冀望。此刻即使与月魄称的上是朋友,一出雪原必然就变作了死敌;而即使无论何地月魄都是我的朋友,姊的死,他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不想去想那些仇恨,贪得一时的欢娱是一时,即使不日便是你死我亡,至少这一刻,我们还是朋友,“北平是藩王燕顼离的封地,你去北平做什么?”

  转而想想自己问的真是愚蠢,在大齐,他杀了大齐的皇后,为齐国帝王所不容,齐国,他是万也待不下去了。我是他的话,也会去梁国,或是北平避避风头。想起离开雪原后,怕是再见不到他了,遂道:“月魄,藩王燕顼离,下个月就该来齐国京城朝贺了,你去不去齐国京城?燕顼离一藩之王唉,听起来神秘的很,好多人都想见见庐山真面目。”

  “燕顼离么?”月魄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水,声音莫测的道:“大约,下月是不会去齐国京城了。”

  我哑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燕顼离入京朝贺,是为贺齐国皇帝大婚之喜的,齐国准皇后都死了,齐国皇帝还怎么大婚,燕顼离自然不用莅临齐国京城了。”

  是哦,月魄说的对,燕顼离是不会来了。

  想起齐国准皇后,我姊,心里一阵绞痛,也没了说话的心思。转而回石床上去睡了。

  那晚,怀里抱着我的貂,身上披着月魄的大氅,一夜好梦,睡的很温暖,在梦里,都是笑着的。

  翌日那只存心想要我的命的貂,从洞顶石梁上扑砸到我脸上,把我鼻血砸出来了。见我鼻子流血,小貂便缩回角落去也不敢再来惹我,我也没空去折腾那畜生,只顾捂着鼻子,可鼻血还是流个不停。

  正要外出猎食的月魄见了,说道:“出去吹吹冷风就没事了。”

  怎么止也止不住的鼻血,果然在遇到外面的冷空气后,一会儿就没事了,反正都出来了,而披着月魄的大氅一点也不觉得冷,便随月魄一起去猎食。小貂还心有余悸,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我捉它,它这回也不敢逃跑。拽住它就对着它一阵控诉,月魄道:“是你自己身子弱。”

  我哼了一声,满心地不以为然。

  但当晚我就感染风寒了,又是咳嗽又是呼吸阻塞,喉咙里也痒个不停,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啊,在雪原上生活了三四个月,我这铁打的身体(用轩释然的话说:我健壮如牛)都健康的很,初时和月魄在雪地上过夜,在雪地上睡觉,都没伤风感冒过,这要离开雪原了,却感染风寒了——今日月魄数次袭击猎物,都因我的聒噪以及走路蹦蹦跳跳弄出的声响,给猎物察觉及早逃窜。月魄看了我几眼,口上虽没说什么,只怕心里早在发誓,以后猎食再不带我同往。哼,谁叫他自己因为听我说话,猎食时心不在焉!甚至猎物逃窜,以他的身手,要追击回来毫无问题,但他似乎都无心追击。食物虽没有猎到,但打道回府时,我们过去大雪山那里,终于见到封山的大雪,在开始化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austk.com。阿优书库手机版:https://m.austk.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