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青元节,情缘节,嫁不嫁?_将门骄女之天生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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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青元节,情缘节,嫁不嫁?

  全本将门骄女之天生凰命!

  “这个……要问天机老人了。”凰钟似乎回想起什么,眼中不觉多了两分深意。

  “天机老人?”

  “风云榜执笔人,人称铁笔神算天机子。”

  “听上去怎么跟跳大神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郎中差不多?”

  “……”

  凰钟默。

  对话,就此终结。

  ……

  ……

  炭盆里的黑炭,渐渐烧尽了。

  看外头的天色,当前已是辰时尾端。

  两人换好衣裳,匆匆锁了门,便如平常那样赶到后院集合。

  “你们兄妹俩今儿个怎么来得这般迟?待会儿还想不想吃午饭了?!”

  脚刚一跨过后院门槛,莲庆两人就被云娘拉到一边劈头盖脸一顿训。

  因为某个临时传来的消息,一大早,云娘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黑着脸,脾气比平时还要来得暴躁的多。

  莲庆环顾四周,往常都在一旁候着分配任务的海叔此时也不见踪影,甚至,就连各个院子来预备午膳的管事丫头也没见着几个。

  不过,她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这多半跟她昨晚干的那一件小事脱不了干系。

  可关键是李管事死了,对于很多人,包括云娘来说,都应该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啊!

  怎么她此刻看上去反而一点都不高兴?

  难道……其中,有变数……?

  “庆丫头,你眼珠子瞎瞅瞅啥呢?还不快去把角落里那堆碗抬去井水边给洗了!”

  “大娘,可是出什么事了?”

  莲庆明知故问道,她虚咬着唇,下颌微收,露出一派胆怯怕事的模样。

  “这侯府里头哪天没事儿?”

  云娘没好气地冲她翻白眼,显然不想多说。

  可见她一脸可怜兮兮的小样儿,心里边,又怪不忍的。

  忽然像是记起了什么,忙转过身,向后快走两步,从屉子里抽出一屉刚蒸好的糕点,拿油纸包好,匆匆塞到二人怀里。

  许是生怕两人烫着,用来包裹的油纸刻意比通常多包了两层。

  完了,又粗声粗气,训斥道。

  “你们俩小奴知晓那么多干嘛?喏,这是李大海特意嘱咐给你们俩留得,吃完了就赶紧干活去!”

  “别一天到晚只想着偷懒!特别是你啊庆丫头,最近这些天不要再来厨房偷拿烧鸡吃了!”

  “……”

  莲庆被当面拆穿不雅行径,也不害羞,怀揣着油纸包,嘿嘿嘿厚起脸皮连声道谢、

  心里却笑,那烧鸡,难道不是大娘你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不然自己哪能天天都有得吃?!

  而且,故意备在左边最为隐蔽的炉子上用盖子盖着?

  这个举动,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话又说回来。

  昨晚李管事那事儿一出,今早,只怕平日所有与他亲近之人皆会被上边的贵人主子叫去问话。

  海叔又哪里来得间隙,吩咐云娘替她们兄妹二人准备糕点?

  吐槽归吐槽,知晓云娘那无比别扭的性情,莲庆也没多在意。

  两人一前一后,端起地上装满了脏碗筷的大木盆子,便往浣洗房走去。

  还没走出两步,云娘又腾腾从后面追了上来,面色凝重,冲二人殷殷叮嘱道。

  “今儿活干完了你们俩便早些回竹屋里头呆着,这几天,可千万不要乱跑。尤其是你庆丫头!一定不要去前院,知道吗?”

  “大娘,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您不妨现在说清楚?这样我们也好提前长个记性。不然您这般遮遮掩掩的,反而叫我们兄妹俩更好奇了?”

  云娘闻言,愣了下,两眼向四周瞟了瞟,继而向前快走了两步,俯下身偷偷凑到莲庆耳边小声说道。

  “今早,红夫人的侍女过来命我这些天准备一些特别的吃食。而这些食物,恰好,都是宫里那位贵人喜欢的!想来,那人近日定是要来上门了。”

  “大娘,我还是不明白。”

  “那位贵人……就是大娘曾经跟你提过的,陈王王姬!”

  “青元节将至,她近日定会登门拜访,试图将青元面具交到咱们二公子手里。”

  “……”

  青元节?

  青元面具?

  莲庆听到这儿,不由得满头雾水。

  见她一脸懵懂神色,少了以往的慵懒滑头,多了一分独属于少女的天真娇憨。

  云娘心生怜意,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继续耐心嘱咐道。

  “总之,这些天,你且需记得三点!”

  “第一,千万不要去前院!万一恰好遇到二公子,届时,昊天老爷也救不了你。”

  “第二,不管发生任何事,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假装不知道!”

  “第三嘛……如果你在青元节那天晚上遇到心仪的男儿,记得将他手里的面具给抢过来!”

  莲庆怀疑不知是否为自己的错觉,云娘说到第三点的时候,眼神一下子柔和起来并多了几分暧昧之色。

  这厢云娘告诫完,又冲一旁的凰钟叮嘱道。

  “小哥儿,你也一样,照顾好妹妹,知道吗?”

  凰钟点点头,表情一如既往,呆滞如木。

  莲庆本想开口问他青元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比起这个,如今她更在乎,方才云娘所说的那个劳什子陈王王姬——陈安阳。

  眼下,侯府众人并未因李管事之死生出事端。

  看来,想是认定真相乃为七杀这头凶物发疯噬主罢。

  不出意外的话,此刻,七杀这头凶兽,定是已经被侯府派人人私底下给偷偷处理掉了。

  这事儿,就此风平浪静一页揭过,那自然最好!

  虽说她确实处理得很干净,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然而,世事无常。

  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若真的遇上会查案子的高手,这里头的猫腻及神神道道,或多或少,还是可以推理出来一二的。

  然——

  定远侯府的区区一位管事之死,又哪里请得动那些个查案子的高手?

  更别提,人死了连尸首都没有!

  想查?

  又该从何查起——?

  所以,这局棋。

  从头到尾,莲庆的盘面,都只有一个字!

  赢!

  ……

  ……

  日上杆头,莲庆两人悠悠走到浣洗房的井水边,那地儿一如既往,古井旁边,早已经围了一堆粗洗的下奴。

  一群人叽叽喳喳聊着宛秋城内最新的八卦,气氛十分热闹。

  出乎意料,月娘今儿个竟然也在其中?

  只见她搬了张小板凳坐着,手里头正慢条斯理清洗着一套官窑烧制的茶具。

  见到凰钟走过来,顿时面色一喜!

  紧接着,又很快的低下头去,面颊至脖颈处绯红一片。

  三人之间,相互对望一眼,如此,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面对堆积如山的碗碟,由于莲庆力气大,通常,由她先去打井水倒进木盆子里。

  而凰钟则在旁麻利地挽起袖子,准备开动。

  熟料,今次他的手,还未来得及下水。

  月娘突然起身走过来,含春带笑道。

  “公子,今日刚好奴家得空,这点小事,不妨,由奴家代劳罢。”

  时节已经入冬,树上的枝叶早已褪去了青绿的外壳,落叶灰黄干裂,悄悄撒了一地。

  一眼扫过去,入目尽是光秃秃的深褐色枝干。

  但少女的笑容,却如观音大士玉净瓶里的仙露般,缓缓滴落,成了这一片萧瑟冬景之中一抹极为亮眼的存在!

  正常情况下,被芳华济济的妙龄少女如此拳拳爱慕,心意坦白而真诚。

  天下间,又有哪个男儿舍得拒绝?

  可凰钟仍是摇摇头,静静笑了笑。

  姿态照旧礼貌而疏远,无声拂绝了她的好意。

  “……”

  月娘眼中的光迅速黯了下去。

  她咬了咬唇,站在原地跺跺脚,脸上的表情莫名有些受伤。

  随即,她似自暴自弃一般,竟直接蹲下身拿起盆里的碗碟就开始洗涮起来!

  凰钟下意识转头看了莲庆一眼。

  后者大大方方撩起衣袖,正低头忙着干活,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番景象。

  “……”

  凰钟嘴角笑容微滞,不禁兀自添了一丝苦味。

  ……

  ……

  这绝非莲庆不在乎。

  而是,在场所有人中,关于他的真实身份跟容貌。

  她是唯一的知情人!

  所以,一开始在牛车上敏锐察觉到月娘的心思之际,莲庆差点儿没咧开嘴紧捂肚子,倒在地上滚来滚去几欲笑得死去活来,

  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与一介身份卑贱的女奴?

  真以为是在演现代那些个后宫穿越剧万千皇子爱上我不成?!

  可惜啊可惜,现实压根不是穿越剧。

  也没有那么多为了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要死要活,动辄为了美人不惜舍弃江山的贵族皇子。

  出生能力容貌格局背景层次知识等级。

  凡此种种,这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太远了……

  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什么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些话,本就是用来骗骗那些个可怜人的!

  谁几时见过天上翱翔的凤凰跟喜食腐肉的乌鸦在一起的?!

  莲庆一直是很懂这个道理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跟凰钟两人,一起共处了那么多时日,却能从始至终瑾守本心的原因。

  因此,打一开始,她笑过之后。

  也就懒得管这两个人的事儿。

  月娘随意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单相思也好,满腔痴情也罢。

  反正,结局……不会是好的。

  乌鸦就算全身上下贴满了假羽……把自个儿装饰得五彩斑斓。

  可它终究不是一只凤凰!

  童话故事里边,自以为一见钟情的王子同样只认得灰姑娘的水晶鞋,而压根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需要靠一只鞋,才能把她认出来!

  所以啊,那些美丽动人的寓言故事,从来……都是骗人的。

  真相是王子终究会回到属于他的国度,迎取他美丽温柔且背景深厚的未婚妻,并终其一生,过着幸福而优渥的美好生活。

  至于,那个住在破屋子里的灰姑娘。

  则一直怀抱着水晶鞋的美梦,被迫日复一日打扫着残破的厨房灶台上那永远无法除尽的灰。

  于贫穷跟绝望中快速衰老。

  并最终,悲惨的死去!

  昨天晚上,凰钟说的那些话,的的确确,狠狠让她打从心底感动了一把。

  甚至,差点儿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但感动过了就过了。

  现实生活中,人不能单纯靠感动活着。

  感情是件好东西。

  可它无法发电,人总归还是要穿衣吃饭喝水睡觉。

  莲庆脑子里边,那一根理性的弦向来都是如此直白而赤—裸!

  残酷到……近乎鲜血淋漓!

  ……

  ……

  罢了。

  尽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止住自己纷乱芜杂的思绪,莲庆将洗好的碗搁置一边,开始解决盆子里剩下的。

  只不过,这一回,她的手还没来得及下水。

  忽然,插进来一双肉乎乎的小包子手,先她一步,捞起一只碗,径自麻利地洗起来。

  她抬头一看,便瞧见一张软绵绵的可爱小脸。

  呵。

  除了阿奴还会是谁?

  “小姐姐,阿姐帮小哥哥,我帮你!”阿奴甜甜开口道。

  眉眼间虽满是稚气,却给人一种非常认真的感觉。

  莲庆顿时噗嗤一笑。

  右手忙往身上擦了擦水,接着,习惯性的向前一伸,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子。

  笑眯眯夸奖道。

  “阿奴真乖~~”

  边夸,边使坏地,将小女娃脑袋两边圆鼓鼓的发髻团子给揉的一团乱。

  “今天有件大好事发生!嘻嘻,所以,小姐姐你尽管弄乱阿奴的头发也没关系,阿奴不会生你气的!”

  “咦,什么好事啊?”

  “就是!就是……”

  阿奴慌忙噤了口,起身快走两步,歪着小脑袋,趴到莲庆耳畔窃窃私语道。

  “就是那个大坏蛋死掉了……!”

  “大坏蛋?”

  莲庆佯装不解,笑吟吟的看着身畔神经兮兮的小女娃,恶趣味再一次发作。

  “大坏蛋就叫大坏蛋啊!上回,上回他还想调小姐姐你去那鬼林子呢——”

  “喔~他啊,怎么死的?”

  “嘻嘻嘻,嘻嘻嘻……你猜啊?”

  阿奴双手捧着脸,开心的大笑起来。

  似乎对于自己知道的这个大秘密可以在某人面前显摆,很是得意。

  明晃晃的小白牙跟粉红色牙床肉露在外头,活像一只刚满月的小狐狸。

  “……”

  猜个蛋蛋。

  个死孩子,当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啊!

  莲庆心底默默翻白眼,既好笑又好气。

  但难得见到小女娃这副模样儿,她也不打算拆穿。

  继续装糊涂,半带撒娇的哄道。

  “好阿奴,告诉小姐姐嘛——我家阿奴最乖了不是?而且最近真是越长越可爱了!”

  阿奴被她这般厚颜无耻的一夸,哪里经得住?!

  当即臊得小脸蛋一片绯红,小包子手用力捂着脸,害羞的赶紧把脑袋埋进胸前,嘴里边时不时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没过一会儿,就老老实实全盘交待道。

  “就是那条大恶狗把大坏蛋吃掉了!今早,我在红夫人房间里头偷听到的。而且,那条大恶狗还被护卫给打死了呢!”

  “打死了?”

  “嗯!用那么长那么粗的棍子,三下就给打死了!”

  阿奴重重点点头。

  双臂摊平伸直,眼珠子睁得溜圆,小包子脸上露出极为认真的表情。

  “小姐姐,你说,这是不是件大好事?呜……真是……真是太好了……”

  阿奴说着,忽然鼻头一缩,眼泪珠子啪地就掉出来了!

  “傻阿奴,不是说大好事,哭什么?”莲庆忙曲起指腹,拂去她眼眶下边扑通滚落的泪珠,嗔怪道。

  “……小姐姐,我没哭!我只是……只是突然想小图儿了……”

  阿奴扁着嘴,小手用力揉了揉双眼,磕磕巴巴抽泣道。

  “小图儿死得……死得那么惨,这下,这下他终于可以安息了……!”

  “嗯……”

  莲庆应了声,伸出双臂,将阿奴搂在怀里。

  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着,目光无意识间,好几次,落到自己的五根手指上。

  恍惚觉得上面的血腥气,一下子褪去不少。

  ……

  ……

  她杀李管事,纯属个人恩怨。

  不仅,是为了替十三娘报仇这么简单。

  当然,也与正义这种东西无关。

  虽说天道好轮回,善恶到头终有报。

  可若是什么都不做,空等着天道轮回?

  指不定自个儿人都早就已经等死了,却也还是半点儿没见着……所谓的因果报应!

  所以,在莲庆的人生信条之中,报仇这种事儿,自然是越快越好!

  下一个目标。

  大司徒府——林清河!

  ……

  ……

  三个女人一台戏。

  浣洗房古井边上,围拢在一块洗涮的女人,一半,是成了家的妇人。

  另一半,则是刚入府不久的丫鬟小厮。

  这些人中,即便三分之二不开口说话,余下的三分之一,屈指数一数,也足以轮流不带重样演上起码六七场戏。

  各路家长里短秘辛八卦,话题从来荤素不忌。

  一旦开聊,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莲庆进来日子也不久,但她凭借多年来锻炼下来察言观色讨人喜欢的本领。

  如今,却是已成了这群人眼里,尤其是妇人们眼里最受宠的小姑娘!

  谁哪天若是上面多分了些吃食,都会记得给她留两口。

  相对的,许多妇人们干不了或者不愿意干的气力粗活儿,她也每次都乐意主动上前帮忙。

  然,即便如此,莲庆给人的印象,依然是一个贪嘴懒馋,口袋里头常塞着半块烧饼,单薄瘦弱的惫懒丫头。

  但偏就因这一份懒,反倒使得她整个人形象愈发真实灵动起来。

  毕竟,年轻人嘛,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

  小小年纪,装得一副少年老成,置身云端之外,一派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说得好听点,那叫成熟稳重。

  实际上,多数人会觉得这人小小年纪就如此性情,保不准是怀揣着满肚子坏水在偷偷摸摸算计些啥?

  或多或少,本能的,就会与之产生距离感。

  莲庆当然不是什么阳光开朗乐于助人的元气少女!

  但这并不妨碍她替自己套上这么一个招人喜欢的壳子。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熟了的话,开起玩笑来,程度,也就相应跟着升级。

  这不,阿奴帮莲庆才洗了不到两个碗,就有人开涮了。

  “庆丫头,这月娘一有时间就爱巴着你家小哥儿,眼珠子都快要黏上去了!而她家小妹又一天到晚喜欢黏着你!”

  “啧,这姐妹俩还真有意思,要不,今晚青元节你们几个成为一家人得了?!”

  井水边,有一妇人笑呵呵打趣道。

  说来这妇人也算是侯府里的老奴了,多年前嫁了侯府的马夫马不同。

  于是,众人便习惯性称她为马夫家的。

  经她这么一说,莲庆还没来得及回话。

  月娘倒是先一步腾地涨红了脸!

  且一时失神,手里的力道没控制好,洗涮的茶具脱手滑落在地,发出‘哐啷!’的声响。

  见自己在公子面前大大丢了脸。

  月娘不禁又气又急,站起身羞恼咬唇,冲着马夫家的大声斥道。

  “你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诶?老婆子我可没胡说,昨儿个我去红夫人院子打扫的时候可是睁着眼睛瞧见了地!”

  “你这丫头在枕头下面偷偷藏着一个青元面具!”

  “敢说,那不是你预备要送给小哥儿的?”

  马夫家的身形虽瘦,嗓门可不小,也一下子站起身,双手叉腰扬声反驳道。

  “你!”

  马夫家的见月娘气的一张小脸通红,双肩发抖,还嫌不够,瘪瘪嘴补充一句道。

  “又不是老罗头家的那四张面具中的一个,嘁,不晓得有劳什子好藏得?”

  “我没有,你瞎说!”

  “哟呵,老婆子在这府里可干了快二十年咯~平日里是什么样的人不止府里头,就连整条王都大街的乡亲们那可都清清楚楚!”

  “月娘你纵使是红夫人院子里头的丫鬟,却也不能空口污我老婆子的清白!”

  噗……

  莲庆本在一旁看戏,当听到‘空口污我老婆子的清白’这句话时脸面险些绷不住,噗嗤一声笑场了!

  因为,她忽然记起学生时代课本里头鲁迅写的一篇文章,那文章的主角也说过类似的话。

  “喂,小凤凰,青元节是什么?”

  莲庆听二人吵得了半天,也还是没明白这青元节所谓的青元面具是啥玩意儿。

  顿时,搬起小板凳,坐得离凰钟近了一些,悄悄拿手肘捅了捅他的腰。

  眨巴着眼,好奇问道。

  “……”

  后者先是假装没听到,奈何某人不死心,又连续往他腰际使劲捅了好几下。

  “问你话呢!青元节是啥?那面具又是什么鬼?”

  “……”

  凰钟吃痛,无奈只好转过身来,神情略显郁闷。

  对上那双满满疑惑地大眼睛时,下意识脊背微怔。

  心想,原来,她不是跟以前一样一时兴起故意调侃自己?

  而是……真的不知道……

  可问题是,那些话,叫他要如何说出口?

  关于青元节,以及,所谓的青元面具的来历……

  思及此,感觉到面皮微微生出几许燥热,凰钟下意识轻咳一声,别过脸去,生怕被眼尖的某人给看出来。

  殊不知,他虽避开了探究的视线,侧脸有几缕墨发挡着,但他的耳垂处,早已悄悄红如血玉,一片动人绯色。

  “……”

  莲庆见状,嘴角不禁抽了抽。

  心道,小凤凰你突然一下子莫名其妙脸红害羞个什么劲啊?!

  马夫家的本还在忙着跟月娘吵架,听了这话,不待莲庆复问,便冲着她的方向大声解释道。

  “这青元节啊,又称情缘节!指的——是男男女女于节日当晚皆戴着一张青元面具。”

  “如果男女之间相互交换面具,之后,两人整晚需得宿在一起。隔天一早,这两人,便算作是夫妻了!”

  “不过,若是两人无意结为夫妇,那么,各自将手里的面具毁了,便可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原来……如此……

  难怪,某人避而不答。

  难怪,月娘被人拆穿了偷藏面具会恼羞成怒。

  难怪,难怪……

  莲庆眉梢僵了僵,对此表示很无语。

  虽然她一直知道这个时代民风开放,从上到下都推崇享乐重欲,不拘一格。

  但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连两个陌生人之间玩一夜情这种事情居然都还能套个节日的说法?

  而且,还加点面具之类的玩意儿作为前戏开始的情趣装点?

  咳,某只故作高冷的傻兔子究竟是想到了一副什么样的画面?

  此刻脸颊红得跟熟透了的番茄似的!

  真是——不要脸!

  莲庆心底毫不留情地吐槽道,顺带,偷偷冲凰钟抛去一个相当鄙视的眼球。

  但话又说回来,生存环境不同,想法不同很正常。

  这个时代死亡率这么高,又不像现代有各种娱乐活动,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晚上唯一的娱乐活动只有造人。

  所以,也不是很难理解。

  换言之,青元节那天晚上。

  陈国王都,宛秋城的大街上,定会有一场热闹的大型盛会!

  那些原本不该出席的人,很可能会出席。

  届时,自己再伺机而动便是。

  ……

  ……

  “庆丫头,既然月娘一直对你阿哥有意,不如趁着青元节那天晚上,撮合她们俩咋样?”

  这一句话,是马夫家的快走几步,故意凑到莲庆耳畔偷偷讲的。

  音量极小。

  熟料,阿奴踮起脚躲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

  当即鼓起小脸,大声冲马夫家的叫喊道。

  “不要!”

  “什么不要?”

  莲庆见阿奴突然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不禁皱眉问道。

  “小姐姐,我不要阿姐嫁给小哥哥。”阿奴扯了扯她的衣袖,半带撒娇道。

  马夫家的见状,一边被那声惊叫吓得连忙拿手抚心口,一边不解的盯着阿奴。

  疑惑道。

  “你一向不是最喜欢跟在庆丫头后面?你阿姐嫁给她哥哥,这样你们就成为一家人了!不是很好吗?”

  “哼,我喜欢跟着小姐姐,是因为小姐姐最厉害!才不是想阿姐嫁给小哥哥!”

  阿奴一双眼睛睁地圆圆的,一脸戒备地怒视对方,少有的无礼吼回去。

  吼完,又生怕挨打,小小的身体赶边往莲庆身后躲,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头。

  “哟,小丫头片子,居然敢跟咱老婆子顶嘴了?个没大没小!没教养的野丫头!”

  马夫家的遭一个小屁孩抢白,面子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立马高高举起巴掌,上半身倾斜,作势就要打她。

  阿奴赶忙哧溜麻利地跟只小松鼠似的,窜进莲庆怀里缩成一团,绵软的身子散发着一股幼童独有的奶香气。

  “……”

  后者哭笑不得地挑起眉,无奈,只好硬起头皮将这个调皮的小女娃护在怀里。

  巧妙地,将马夫家的那一记大巴掌给推了回去。

  同时,转移话题道。

  “诶,婶子,我记得,您好像有个女儿恰好与月娘同岁吧?”

  “呸呸呸!”

  马夫家的一听莲庆这话,面皮倏地变了颜色,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怒不可赦,黑着脸厉声辩解道。

  “我家闺女那可是太学里的女学生!”

  “日后那是要许给高门公子当贵人主子的!”

  “岂能跟你们这些成天不思进取的小丫头片子一样,在枕头底下藏那劳什子的青元面具跟野男人私相授受?!”

  “哟哟哟,马夫家的,你又来了!什么贵人主子哩?明明,能当个美姬小妾就不错咯~~”

  此时,恰好有一高壮妇人走了过来,听到了这话,见不惯她这般嚣张得意。

  不由得轻蔑地撇撇嘴,扬声嘲讽道。

  “刘寡妇,你这个骚蹄子!再敢胡说八道污我闺女名声,看老婆子不撕烂你那张臭嘴?!”

  “就凭你?嘁,得了吧!连自家男人裤裆都管不住的老泼货!”

  “你!啊——老婆子跟你这贱人拼了——!”

  马夫家的喝罢,快速冲过去,双手张开,十指上前猛地抓住刘寡妇的发髻狠狠向下一扯!

  而刘寡妇本就不是吃素的人。

  两手也揪紧了马夫家的发髻,拼命向外拉扯,同时,还不忘抬脚朝其小腹处用力连踹了五六脚。

  两人一边撕打揪扯着对方的头发,一边口水唾沫飞溅用极为不雅的言辞互相问候彼此。

  一个狠狠骂道。

  “骚蹄子!不要脸!连我家那个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死老头子都不放过!”

  一个怒声回击道。

  “老娘就不要脸!就上了你家那死老头子咋啦?老泼妇!”

  “……”

  莲庆默默旁观这一出意外的打架场面,眉梢微挑。

  她原以为马夫家的身子瘦瘦小小,在跟高壮威猛的刘寡妇对峙下,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没想到,两人打起来居然不分伯仲?

  呵。

  至于打架原因,则是为了争抢一个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老头子?

  换成是在现代,两人这一架,那妥妥的新闻头条流量热点,没得跑地!

  话又说回来。

  之前这马夫家的不是还一门心思讨论关于小凤凰跟月娘的婚事?

  高高在上的大周皇子跟卑微贫贱的农家少女,足够写一出古装穿越爱情轻喜剧剧本了。

  中心思想,那必须得加上那些个比钻石广告词还经典的台本。

  比如——

  你在我心里,是最特殊的一个!

  睡过那么多美人,记忆里头印象最深的……还是你的身体!

  你跟后宫里头那些个妖艳贱货压根不一样,就连睡觉打呼噜的声音听起来都是那么的特别!孤一日不听,便整夜无法成眠!

  ……

  咳。

  恶搞一时爽,正常火葬场。

  凰钟被莲庆投过来的那一道道哂笑诡异目光给盯得浑身极不自在!

  当即,疑惑的蹙起眉,抬眼回望过去。

  后者立马从脑内的黄色小剧场中抽身出来,咧开嘴,冲他嘿嘿一笑。

  然后,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转头看天看地看风景。

  “……”

  凰钟默,没有多问,继续低下头洗涮木盆中剩下的碗碟。

  他的脸上,此时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表情很平静。

  仿佛先前那一场热火朝天的讨论,跟他这个当事人半点关系也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马夫家的跟刘寡妇这一场生死之战,终于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惨烈分离开来。

  二人皆撕的发鬓凌乱,衣裳破了好几道大口子。

  一眼看上去,就跟刚从垃圾里头捞出来好几个月都未洗澡的疯婆子差不多。

  整个场面,狼狈又滑稽。

  彼时,阿奴悄悄从莲庆怀里探出身来,呆呆地看完刚刚整场精彩全武行之后。

  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嘴里边碎碎念道。

  “……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莲庆笑问,习惯性地伸出两指,并拢,掐了把她软绵绵的小脸蛋。

  “就是小姐姐最厉害啊!”

  阿奴振振有词认真回答道,小脑袋瓜子又往某人怀里蹭了蹭,笑嘻嘻的,再次撒起娇来。

  “她哪里厉害了?!”

  这回开口的月娘,她听到自家小妹的话,扁起嘴,小声嘟嚷道。

  语气之中,隐约带着不忿。

  在她眼里,莲庆就是个好吃懒做一天到晚就跟没睡醒似的懒洋洋地,还老喜欢骗自家小妹的零嘴,同时还没大没小,对自己哥哥都没什么礼貌的粗野丫头!

  从某方面来说。

  这个问题,莲庆同样也非常好奇。

  小阿奴到底基于什么原因,一天到晚这么爱粘着自己呢?

  “小姐姐打架可厉害了!而且,小姐姐从来都不哭地,阿姐你老是动不动就喜欢哭鼻子!”

  小女娃的嗓音,像黄鹂鸟的叫声般清脆响亮。

  话刚落,顿时惹来众人一片哄堂大笑!

  就连原本还在互相吐口水的刘寡妇跟马夫家的,听到这童颜童语,瞬间纷纷都忘了彼此还在骂骂咧咧争吵不休。

  一齐弯腰拍大腿哈哈哈笑出声来。

  莲庆听了,也低头笑了起来,双肩抖得跟风中的叶片一般。

  她边笑,边拿手去捏小女娃软绵绵的小脸蛋,目光不觉宠溺之极。

  夸赞道。

  “阿奴啊阿奴,你可真是个宝贝!”

  “真的?那阿姐为什么瞪着阿奴?”

  “那是因为阿奴说了实话啊!”

  “可阿姐说过,撒大谎的小孩,山里的狼会跑出来把她吃掉地!所以,阿奴不敢撒谎。而且阿姐确实常常哭鼻子啊,次数比我还多哩!”

  “哈哈哈哈哈!”

  这一回,不止是莲庆,所有人都一齐放声笑痛了肚皮。

  就连在旁一直游离在外不受任何影响的凰钟,也淡淡弯了唇。

  “月奴,还不给我闭嘴!”

  月娘气极,竖起眉,厉声斥道。

  阿奴被吓得脑袋一缩,立马成了一只鹌鹑,乖乖趴在了莲庆怀里,一动不动。

  月娘又气又羞,偏偏自家小妹刚说的那些话,她根本无从反驳。

  凰钟生病那会儿,比起一直在旁日夜不休照顾将双眼熬得鲜红如血的莲庆。

  她的那一双眼睛,却是六神无主忧虑过度彻底哭红的!

  ……

  ……

  “这回,我不需要再道歉了吧?”

  莲庆不是第一回被月娘瞪了,索性懒得理她。

  而是冲凰钟眨眨眼,故意伸出曾经被打的那只手,掌心摊开,在他身前扬了扬,笑着调侃道。

  “……”

  后者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神情微变,却没有回话。

  脑海中,不禁开始缓缓浮现出当日那一副画面。

  那天的事,现在回想起来,细细深究,当时自己所做的处理跟决断就一定正确吗?

  月娘的两滴眼泪,他便迫她道歉!打她掌心!

  虽是阿庆出口伤人在先,可自己曾几何时,有站到她的角度仔细去想过她那时候为何要说那样一番话吗?

  没有。

  完全没有!

  因为,在那时候的他看来,阿庆无论从各种角度上来说,都太过强大。

  心性手段之坚,更是绝非寻常姑娘家所能比得了的!

  故而,当月娘哭了,他便理所当然地认定是阿庆错了。

  是阿庆又在欺负别人!

  可说到底,源头……难道,不是因他自己而起吗?

  想到这,凰钟手中的洗涮动作无意识间加快了些。

  脸色倏地难看至极。

  “逗你玩呢,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干嘛?”

  见他变了脸,莲庆也没再跟他开玩笑的心思,忙补充道。

  这时,她的胸口处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葫芦声。

  低头一看,原来啊——

  是小阿奴不晓得何时缩在她怀里睡着了?

  呵,站着也能睡着?

  也是服了!

  莲庆哭笑不得轻轻摇摇头,将另一只手上的水擦干净,随即,站起身,轻轻地将小女娃抱了起来,冲凰钟努努嘴顺带使了个眼色。

  示意自己暂时先离开一下,把她抱去最近的一间厢房里头休息,等会儿再过来。

  后者默契的朝她点了下头。

  然而,莲庆抱着阿奴才刚走了两步。

  迎面突然风风火火冲过来一个干瘦的人影,险些与她撞了个满怀!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究竟是谁?

  耳畔就倏地传来一阵干哑凄厉饱含痛楚的嚎哭声!

  “老婆子,咱们的闺女……闺女!”

  “咱们的闺女——没了!”

  马不同嚎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像是难过地快要死了一般。

  满脸悲痛的表情!

  两行浊泪,唰地一下从他那张皱巴巴的黑黄老脸上淌下来。

  院中,方才还明朗欢快的气氛,立马烟消云散!

  只听见那马不同继续撕心裂肺仰天哭嚎道。

  “老婆子,咱们闺女死得好惨呐!连肠子都被凶手从下边那地方给扯出来了!咱们的孙儿也没了!什么都没了——!”

  话刚落,莲庆倏地,停住了脚步。

  眼瞳表面生出一抹阴冷嗜血的猩红色,仿佛是活活从地狱恶鬼的眼眶里头挖出来的一样!

  又是芳华正茂的少女遇害。

  又是肠子从下体被人给强行扯出来!

  又是……一尸两命!

  这种疯狂变态且无比熟悉作案手法,目前她所知道的,这已经是第三例了!

  凶手……

  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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