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_女帝后宫(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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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弈

  这日下了朝,司马凌坐在步撵上摇着折扇,抑不住想发笑。朝中传来捷报,兵马大元帅荀宏大败魏军,魏军首领元曦下落不明。下落不明?司马凌暗笑,除了朕和荀宏,连元曦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他正在被绑去何处。正欲回御辰宫,太后却命人把司马凌请到了长乐宫的藏经阁。“他是哀家活了这大半辈子,见过最聪明的人。”太后望着一架架天梯般的书架,随手拿了一本书卷递给司马凌。司马凌不明所以地翻开那书卷,入眼就被那刚劲奇峻的字体所吸引,任是自己从三岁就苦学书法多年,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而那本书佶屈聱牙,原是一本毁于秦火的先秦典籍,历朝都有不同的版本流出,而抄写此书的人却取各种版本之所长,重新编写成册。若非博览群书,又通达先秦诸子典籍之精妙,怎么也不可能将这十几种版本融汇一体,博采众长又能保留先作的原意。司马凌不可置信地又随手拿出一本,还是那如刀如剑般直入人心的楷书,誊抄了一本原文已经散佚大半的典籍,但那抄书之人似乎是看过原文,凭着自己的记忆复述写下。司马凌望着整个藏书阁浩如烟海的典籍经书,叹为观止。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是怎么把这数万册书籍,用端正的楷书抄写誊好,又凭着自己的绝世才华补录原文,最终分门别类,归整好整个藏书阁。“人聪明办事也周全,哀家吩咐他的事儿竟挑不出一点毛病。只是他这字体哀家早年是见过的,师承桓溪,哀家便顺着查了查。”太后命人拿出一封密函给了司马凌。当年隐逸山林的名士桓溪,才学惊世。摄政王多次请他出山,高官厚禄求他做自己门客,都被他拒绝。后来因作诗暗讽朝堂,被摄政王下令诛杀满门,其子流落在外不知所踪。而这密函的查证结果,木桓正是桓溪的儿子,被仆人送到一处无名山野隐姓埋名,遇匪患灭村后,只身一人入宫做了宫侍。司马凌暗叹了一声,其子聪慧才学如此,那个桓溪定然更是卓绝,怪不得摄政王求之不得便要杀之。自己也万万没想到,这个只是用来弹琴唱曲供自己取乐的貌美尤物,竟然还有这样的才华,且心思缜密,深藏不露。“皇儿,他若是能为你所用,定然是个不得多的的人才……若是你掌控不了他,即刻处死以绝后患。”司马凌点了点头,这世上能让母后认可的人才不多。她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木桓的住处,只见他忙完了藏经阁的事物,正斜卧在一张春凳上,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的一盘残棋。司马凌也看了过去,那棋法之精妙,是司马凌从未见过的。她心下暗叹:木桓,你在朕面前,到底藏了多少秘密。“陛下?”木桓抬起头惊呼一声,眼波流转,如秋水婉媚又如秋气高阔,两种原本矛盾的气质交织在一起,却毫不违和恰到好处,亦正亦邪,眉宇间俊朗绝美,顾盼神飞。他一脸惊喜地扑通跪下,环抱住了司马凌:“陛下,您是来接桓儿回去的么?”司马凌看着这张容颜绝世的脸,他一如既往地对自己卑微痴恋的样子,却忽而发觉这宫里美人众多,最看不透的就是这张脸。司马凌扶他起身坐在棋盘前,自己坐在他对面,笑着把长剑掷在棋盘边的案几上:“桓儿,朕想与你对弈。你若赢了,朕就接你回去。”木桓笑着执了黑子开局,司马凌执白子以倚盖定式徐徐跟进,木桓看似不徐不疾,却步步为营暗藏杀机,棋子渐渐落入星位厮杀。忽而木桓一招镇神头压制,司马凌占了下风,显出兵败如山倒之势。纵然一开局就知道木桓是个强劲的对手,司马凌还是有些错愕,她师承大晋多位国手,出师之后还未败过。她沉思良久,开始以守为攻,木桓步步紧逼,她步步退守,任木桓如何强攻,却只胜得一子,木桓求胜心切,招招凶狠,杀心毕现,最终一子落入天元,胜负已分。木桓勾了勾嘴角,俨然得胜。司马凌默然不语,指向棋盘上一处小小的玄机。木桓幡然大悟,那黑子看似一路势不可挡,实则从他迫切想要巧取豪夺之际就满盘皆输。司马凌探究地看着他:“你棋艺在朕之上,朕自叹不如……围棋第一诫‘不得贪胜’,虽然你输了,朕倒也没有赢你,你是输给了你自己。”木桓从小天赋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绝,任何事都尽善尽美,出类拔萃。这是他第一次输给别人,不由得在心里暗暗重新审视了下司马凌:这个女人,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木桓,你原名是什么。”司马凌语气极平淡,毫无波澜。木桓浑身一颤似有万般隐衷,颓然跪了下来:“陛下……”司马凌笑着掐住了他的脖子,稍一用力就会扼断一般,玩味地看着他:“你藏得很深啊,做一个小小更衣真是委屈你了。”木桓一脸惊恐,哀哀哽咽:“陛下,能够侍奉您是奴侍的福分……求陛下原谅奴侍迫不得已隐姓埋名。”“那你来到朕身边做什么呢。”司马凌依然笑着,眼神却是寒潭一般冰冷。木桓长跪着拉住了司马凌的手双目噙泪:“陛下,摄政王的杀手遍布天下,奴侍走投无路才进的宫,只求苟活一生……却万没想到竟能得陛下恩宠,但求您可怜奴侍对您一片痴心才不敢相告,奴侍以死谢陛下厚恩。”木桓言毕伏地三拜,泪眼婆娑地看了一眼司马凌,忽而一个转身跃去,拿起案几上的长剑意欲自裁。司马凌却毫不防备他会先发制人,以死明志。没来得及想任何事,完全下意识地把剑夺了回去。木桓又惊又喜地看着司马凌,膝行到她面前环住了她哀哀哭泣:“陛下,奴侍在这世上了无牵挂,但奴侍真的不舍得离开您……”司马凌拿住手中长剑,觉得事情很不对:明明是自己起了杀心,怎么突然就变成来阻止他自裁的。然而念及木桓服侍自己时候的温柔可人,又想想他才学绝世,死了实在可惜,自己向来有爱才之心,况且他也并没发现有什么大错。司马凌叹了口气:“你起来吧……朕很佩服你的才学,也不忍杀你。至于你父亲的事……”她想起木桓所说“摄政王杀手遍布天下”,心中齿寒。“……就不予追究了,你且在这里继续抄经吧。”“陛下,您真的不要奴侍了么?”木桓俊眉朗目,一张极具攻击性的脸美得摄人心魄,两眼含泪的样子让司马凌心中为之一颤。司马凌无情地推开了他,冷着脸离开,实则内心方寸大乱落荒而逃。木桓跪在她身后哀哀哭泣,原本清越的嗓音绝望沙哑地喊着“陛下”。他看着司马凌离开的时候,手上的折扇上还缀着他送的同心结,等她走远不见,任泪痕风干。木桓低头笑了笑,司马凌,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死。今天你居然能赢了我,那以后不叫你蠢女人了,不然我岂不是比你还蠢?长春宫内,沈铄依旧尽心地照顾沈铭养病吃药。“铄儿,你对哥哥从来不撒谎,对么?”沈铭笑着拍了拍沈铄的肩膀问道。“恩。”沈铄点点头。“你喜欢陛下么?”“哥哥…..她是您的妻主,我不可以妄想。”沈铭一脸疼爱:“你只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哥哥不会怪你。”沈铄咬了咬牙,最终承认:“……喜欢。”“那哥哥做主,引荐你入宫可好?”“哥……”沈铄难以置信,“我虽然喜欢陛下,但喜欢不一定就非要拥有啊,我知道哥哥也十分爱陛下,不想哥哥伤心。”沈铭心中一沉:那是因为你向来喜欢什么就有什么。不像我,喜欢什么偏没有什么,便每一样都想拥有。沈铭满脸长兄的溺爱:“铄儿,这宫里,有很多人跟哥哥去争夺陛下,在陛下和别人在一起日子里,我确实也伤心你是看得到的…..但如果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弟,我不介意。”“哥……”沈铄一脸感激地握住了沈铭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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