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君兮君不知_女帝后宫(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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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君兮君不知

  司马凌出了方室,独步在那棵周身枝桠旁逸横出迎风吐绿的桃树下。在这乍暖还寒的春暮,最早盛开的桃花都已零落成泥,杳然无迹。司马凌听着远处杜鹃声声啼血,一声声寒剑般刺入心扉。她颓然无力地坐在树下花坛之上,怅然若失。那花坛檀木围成,带了点春雨后的潮湿,溶月细心地拿来厚厚的锦垫给司马凌铺上:“陛下,这里湿气重,不如天晴了再来。”司马凌坐上锦垫,宫侍们都跪在远处,身边只有溶月一人相伴。她抬头看着那向四周无尽蔓延的桃枝,心里压抑许久的难过也在这寂寥无人之处蔓延开来。她挥手让溶月退下,没有离开的意思。溶月只好躬身离开,退在她的身后侍立。抬眼看着她落寞的背影,独坐树下,退去一身威仪冠冕的她一身月白色常服锦袍,显出她有些单薄的身形。自从八岁那年跟在了她的身边,做了贴身侍从,他和她在一起相处的时光比云止还要多。虽然二人同庚,但溶月遇见她的时候,她已然高贵如旭日光耀,他却卑微如尘土低贱。她却从未嫌弃过他,和云止一起玩耍的时光总不忘带上他,闲暇之余还会教他读书写字,捏着他的手纠正握笔的姿势。她第一次教自己写的两个字就是“溶月”。他执笔,她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下,她向他泛起一脸笑意,如春日阳光让他沉醉:“朕给你取的名字,喜欢么?”除了这名字,还有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赐予。如果没有她,他现在还只是深宫里一个备受欺凌的小太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哪怕他有一天悄无声息地凋零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人会在乎他,更遑论给他一丝温暖。天长日久,她的一举一动一悲一喜都深深地印刻在了溶月的心上。只是她从不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有的心思甚至连云止也不知道。她一生下来就承载了太多使命,那些条条框框把她束缚,让她在别人眼里像个没有感情没有喜悲的皇权符号。这深宫囚禁了许多如他这般卑微的奴才,也囚禁了许多如江暮霭那样出身高贵的宫卿。但在溶月眼里,从生下来就被囚禁一生无法逃脱的,其实是她。对溶月而言,司马凌和自己的关系既是主仆,亦是师友。如今甚至还掺杂了一些他不敢言说的感情,这让他暗自欢喜又黯然神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她这样失落,溶月很想走上前去,把她拥入怀中,用自己的一切去安慰她。告诉她这世上还有人一直默默陪伴着她,愿陪她一起度过这漫长岁月,深宫寂寥。他很想把这份炽热的感情毫无保留地交付给她,但又不敢抑或说是不能。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无法像其他人那样取悦她,她一定也无法接受他。忽然宫侍前来向他小声传话,说沈铭求见。溶月知道,此时通传给司马凌,她肯定不会见任何人。但他不想看她一个人,她此刻需要人安慰。溶月默然良久,终于自作主张,没征得司马凌许可便告诉宫侍,放沈铭进御辰宫来。溶月看着司马凌的背影怅笑:陛下,只能让别人替我表达这份感情了。沈铭听了溶月的吩咐轻手轻脚走过来,伏地行礼。司马凌看了一眼他,心下明白是溶月放了他进来,但也懒得发作,只不想理他。沈铭见这树下潮湿阴凉,便解下自己的长衫为司马凌披上,复又跪地稽首。司马凌树下坐了许久,突如其来披上带着沈铭体温的长衫才感觉到,刚刚确实有些凉意。她低头看着沈铭安守本份地跪在身边,虽然不喜被人打扰,但也不觉得他讨厌。“你来做什么。”“臣侍想陪着陛下。”“不需要。”“陛下……”沈铭抬起头来看着司马凌,一双眼睛秋水含波似有万语千言。司马凌默然不语,和他目光对视又移开看向远方,由着他跪在自己身边。过了许久,地上湿冷的寒气沿着沈铭跪在地上的双膝侵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司马凌纷纷扰扰的万千思绪被他打断,目光又重回他身上。沈铭知道自己惊扰了她,连忙叩首:“陛下恕罪。”司马凌看他衣衫单薄跪了这么久,却还把自己衣服披给自己,有些不忍。“起来吧。”“是。”沈铭双手支地想要起身,却因为跪了太久两膝发麻站不稳,踉跄了一下,倒在司马凌怀里。司马凌诧异地看着他这般主动投怀,沈铭伏在她怀中也觉得有些尴尬:“陛下……臣侍不是故意的。”司马凌不以为意,复又把身上的长衫披回他身上:“回去暖暖身子。”言毕移步走开,沈铭看着朝思暮念的人近在咫尺,却又要离开,心中不甘。干脆心一横放下平时在人前总端着的清高架子,走到她面前跪下,拦住她的去路哀哀请求:“陛下……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司马凌看着那哀婉又灼热的目光,渐渐融化她内心的寒冰,吹散烦扰的阴翳。沈铭如愿以偿地来到龙榻前伺候,他咬开司马凌身上的宫绦,闻到那久违又熟悉的龙涎香味儿,忆起上次与她亲近,恍如昨日。他极尽温柔缱眷地侍奉着她,抚慰着她内心的孤寂。她瘫倒在这无限温存中感到心动又迷惘,心中有一块柔软的角落忽然塌陷无处安放。沈铭看到她面如初开的桃花绯红,温柔的目光掠过他心尖,漾开一道道春日里最和暖温煦的水痕,他不可抑制地再次动了妄念想要向上吻去,这次司马凌没有拒绝他。他颤抖着前行到心神向往的地方,如载着一船清梦迷醉在天水相接的星河。听到她在耳旁温柔呢喃“轻一点……有些疼”,却并不推开他,轻轻抚上了他的后背。他更加放开手脚忘乎所以,眼前的人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帝,也不是那个要他处心积虑想要讨她欢心的妻主,而是一个可以让他释放所有感情的梦。在这个梦里他疯狂地迷恋着她,迷恋她容颜倾世,迷恋她窈窕曼妙,迷恋她柔情似水,想要把她的一切美好都据为己有。她看着一向清高自持的沈铭此刻近乎疯魔,有些招架不住,却放任自流由着他去。管他什么尊卑,什么逾矩,古来圣贤皆寂寞,但愿长醉不复醒。第二日司马凌醒来的时候,沈铭还兀自伏在自己身上。他的睡颜依旧沉静疏朗,只是睡得酣甜,像是做着什么美梦。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沈铭的额头,沈铭从梦中醒来,抬眼看到司马凌正看着自己。沈铭也愣怔地和她对视:梦里是她,梦醒也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司马凌看他发愣,知道他还没清醒过来,便在他额上轻吻了一下:“你再睡会儿,朕要去早朝了。”这时沈铭才晃过神来,慌忙下榻跪地伺候司马凌穿靴。忽而又想起昨晚的事太过逾矩,不觉涨红了脸,羞愧难安,环住司马凌的腰身低头轻声问:“陛下恕罪……昨晚臣侍是不是…….弄疼您了……”司马凌看着眼前的沈铭小心翼翼有些迷茫,有些觉得昨晚那个疯魔了的人不是他,昨晚那个柔情隐忍的自己好像也不是自己。生而为人,面具三千,到底那一面才是真正的自己?她愣怔喃喃似梦中呓语:“你…….没有……这比第一次好多了。”“陛下?”沈铭闻言惊得抬起头来,对视上司马凌肯定的目光。他百感交集,从没想过自己会在墨兰、云止之前拔得头筹,但也没想过在她这后宫三千里,成为他第二个男人。司马凌离开御辰宫,沈铭恭敬地在她身后跪安。望着司马凌越走越远的背影,回想着昨夜今朝,沈铭激动不已:如今墨兰被废,云止远放,自己岂不是后宫第一人?看着御辰宫上下都向自己道喜,独独不见溶月,他连忙解下随身带了多年的一枚玉佩,寻了溶月的住处。看着四下无人捧出玉佩,向溶月作了一揖:“公公恩惠,沈铭没齿难忘。”溶月避开他的作揖,也不接那玉佩,只屈膝还礼:“沈昭容真是折煞奴才了。”“昨夜若不是公公做主放我进来,也得不了今日这殊宠。”他特意用了“殊宠”一词,以示和后宫众人有异。溶月觉得有些好笑,怕不是他对自己有什么误会。但转念一想,除了皇后,谁也无权过问彤史,如今中宫无主,也难怪他什么都不知道。溶月推辞不过,只好接了玉佩,笑道:“沈昭容是个聪明人,得陛下恩宠是迟早的事,奴才只是推波助澜罢了。”沈铭听了更是志得意满,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溶月看了一眼那手上的玉佩,触手生温通体莹白,是块价值连城的上等好玉。于是便随手扔给了身边一个宫侍:“赏你了。”那宫侍接了玉佩喜不自禁,忙跪下叩首:“多谢公公!”溶月嫌恶地看了一眼那被别人视为珍宝的玉佩:我虽身为下贱,但我的感情,却高贵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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