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_女帝后宫(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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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

  暖阁珠帘晃动,墨兰和冷竹如神妃仙子翩翩下凡一般,行至司马凌跟前,齐齐下拜行三跪九叩大礼:“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二人行礼的动作行云流水,又仪态端方,每一处礼节都挑不出毛病,一看就是被教养多年。他们本是出身高贵的世家公子,十年深宫幽禁,这套面圣的跪拜礼仪已经学了上万遍,只有今日才派上用场。付出的所有努力,只为博得司马凌的接纳,成为她后宫中两名卑微的侍宠。端坐在暖榻上的司马凌低头看着二人,缄默不语,手拿一柄折扇轻摇。那折扇正面题着前朝旧赋,背面是司马凌亲笔题的字:“摩顶放踵以利天下”。那字迹遒劲飞扬,一如朝野上下眼中这位十二岁的少帝:睥睨天下之心,锋芒毕露。墨兰和冷竹跪在金砖之上,只觉膝盖冰凉生疼,却又低头丝毫不敢动。他们迫切地想听到司马凌金口玉言留下他们,也想看到这位掌握他们命运的主人究竟是何容貌。但却只能跪在她脚下,看到她脚上的紫金龙靴,和绣了龙纹的袍角。二人心中忐忑,如果司马凌不接受他们,这十年的深宫教养便是白费了。等待他们的,就是冷宫寂寞,枯等芳华老去。正在犹疑忐忑之际,墨兰却见那紫金龙靴抬脚过来,靴尖抵上了他的下巴,勾起了他的头。司马凌低头看着脚下被自己靴尖抬起头来的这位美人,他头簪金玉,墨发如瀑,冰肌玉骨,明艳不可方物。只是一双眼睛下敛,只敢看着司马凌的靴尖,不敢抬眼视君。“看着朕。”司马凌威严冷漠的语气不容置疑。墨兰只好抬眼迎上去,只见那世间最尊贵的人一身盘龙团锦银色长袍,头戴金冠束着一头青丝,腰佩三尺长剑,身姿挺拔,一双乌黑的瞳仁如同巨大的深渊,只一眼便让他感到沦陷。司马凌此时也惊觉宫中还有如此美人,他长眉凤目,如远山含翠,如秋水怡情。就好像在春日里猎取一头乱撞的小鹿,被她一箭穿过,正中靶心。“告诉母后,这礼物朕留下了。”司马凌收回靴尖,淡漠地吩咐溶月。墨兰和冷竹心中激动,知道自己的命运被眼前这人的一句话,改变了终生。复又跪拜如仪:“谢陛下隆恩。”司马凌不以为意,也不叫他们起身,转身离开。她只是把他们当做美丽的礼物,如同宫中那些堆积如山没有生命的奇珍异宝一样。只是很多年后,司马凌才明白,这世间有些美好的礼物,命运在送给她的时候,已然在暗中标好了代价。司马凌是大晋第一位女帝。当年先帝在外征战而驾崩,膝下无子,只留下怀有身孕的太后云天依。她渴望诞下皇子继承大统,但生下来的,却是个女儿,如今的司马凌。洛天依很是绝望,但她是个心性刚强的女人,司马凌纵然是个女儿,但也是她和先帝的血脉,有资格继承他们二人筹谋半生得来的江山。而不是选个人心隔肚皮的非亲儿子,将大权旁落没有血亲关系的他人。太后云天依为了稳住朝堂,便昭告天下诞生的是皇子。取名司马凌,继位为帝,太后垂帘听政,代为掌权。她筹划等到政局稳定,时机成熟,为女儿扫平一切障碍,便让司马凌亲政,同时昭告天下,这是大晋第一位女帝。云天依知道,她要扶持一个女儿为帝,在这男权世界的大晋是多么离经叛道。大晋第一位女帝,必要文韬武略,智谋过人才能服众。打司马凌生下来,云天依就按大晋皇子的标准教养这个女儿。司马凌也不负众望,在大晋众多先贤大儒的教导下,被赞誉有经世治国之才。又在军中跟一般士兵一同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十二岁的年纪不说有扛鼎之力,在军中众多男儿里,已算得上勇猛过人。除了长相比一般男子要眉清目秀,声音还带些稚嫩,现在的司马凌在外人眼里,就是个文武双全的少年,承载着大晋未来希望的少帝。司马凌端坐在步撵之上,从御辰宫出来,去南书房看奏章。虽然还未亲政,但云天依嘱咐她每日阅览奏章,体恤下情,为亲政做好准备。想着今日母后告诉她的一切,陷入沉思:这十二年来朕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男儿,怎么母后今天突然告诉朕自己是个女儿呢?身边这些人伺候多年,怎么从来都不曾跟朕说过?太阳明晃晃地照在太液池上,泛着谜一样的金光。宫道两边依然是跪得整整齐齐的宫女太监,开道的还是随从十八人举着旌旗仪仗,步撵旁边小心伺候着的,依然是自己的心腹太监溶月。溶月是个眉目如画的小太监。多年前,尚且年幼的司马凌和表哥云止贪玩,避开众人在宫里瞎逛,看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太监被一群大太监欺辱,骑在身上逼他学狗爬,小太监不肯,就遭到几个年纪大的太监毒打。司马凌和云止看不惯他们以大欺小,训斥了众人,把小太监领回了御辰宫。刚入宫的小太监从未见过九五至尊的皇帝,吓得跪趴在司马凌面前瑟瑟发抖。司马凌问道:“你叫什么?”小太监声如蚊蚋:“……小……牛……子。”“哈哈哈哈…….这么单薄都叫牛,我看表弟你可以叫牛魔王了。”闻言大笑的云止揶揄着司马凌。“表哥还号称大晋第一才子呢?朕看你就是大晋第一贫嘴。”司马凌对着云止翻了个白眼。司马凌伸手托起小太监黑乎乎的小脸,给他抹了一把眼泪。看清了他俊秀的小脸,发觉他比宫里最美的婢女还要美。连云止都看呆了,暗叹:这么一张脸居然是个太监,可惜了。司马凌看着他脸上晶莹的泪花,琥珀色的瞳孔好像一轮孤月,映着一潭秋水。司马凌觉得身边有这么个人,很是赏心悦目:“朕给你赐名叫‘溶月’,以后就留在朕身边。”小太监不敢相信,自己方才还被一群污浊的太监们欺辱,转眼就成了在他心里犹如天神一般让人敬畏的司马凌的侍从。他跪在在司马凌脚下重重地磕了头:“诺。”许是磕头太用力,又加上刚刚被人撕扯过,溶月从怀里掉出来一块形状奇特的木符。司马凌见那木符形状奇特,半鱼半兽,从没见过这样的图案。年幼的司马凌好奇心作祟,抽出短刀,把那满是泥垢的木符小心刮出了些积垢,吹开灰尘,还是看不懂那木符上密密麻麻的是些什么符号。司马凌问道:“这是什么?”溶月低头回道:“回陛下,奴才自小被遗弃荒野,养父捡到奴才时,只有这么一个木符在身上。奴才也不懂刻的什么,想是个平安符。”当年还年幼的司马凌心下恻然:“看来这木符是你亲生父母留给你的……后来你养父送你进宫做太监的?”溶月一提养父,泫然欲泣:“奴才的养父是个佃户,连年劳累,与奴才勉强相依为命。只是一场大病后西去,奴才无钱下葬,只好将自己卖身宫中。”司马凌看那木符上的挂绳已经糟烂,又觉得自己一番问话刺痛了溶月,有些不忍。她便把自己贴身戴着的长命锁解下,那长命锁是早逝的父皇在母后怀着她的时候就为她打造:上刻“仙寿恒昌”四个大字。那金锁背面,则是父皇死后,母后生下她继位,特意为她加上的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她抽出挂着长命锁的金链,用那金链给溶月的木符穿上,又亲手戴在溶月脖子上,傲然一笑:“以后除了朕,谁都不可以欺负你。”溶月双手攥紧了那还带着司马凌体温的金链子,觉得自己漂泊无依命如草芥的人生突然有了活下去的意义。而这所有的意义,都是司马凌赐予。而司马凌很多年后才知道,自己亲手为溶月穿好戴上那个木符,根本就不是什么平安符,而是隐藏了溶月身世和传国玉玺下落的巨大秘密。多年后,如今的溶月已经是御辰宫总管大太监,除了影卫总领淡风,他是司马凌身边最信任的人。溶月近身伺候司马凌,早就知道她是个女儿身。只是司马凌在太后的安排下被人层层蒙蔽,浑然不觉。他刚一进御辰宫,太后云天依就亲自敲打过他:必须瞒住司马凌是个女儿身的事实,等到十二岁的时候心智成熟再告诉她,不然溶月将永远消失在这世上。在溶月心里,日出和日落,存在和消亡,都是一样的毫无意义,没有人在乎他,他也不在乎这条命。但直到他遇见了司马凌,他必须活下去,他不能见不到司马凌。今日,太后告诉了司马凌一切隐秘,和未来要走的路。末了还送了两个美人去御辰宫做侍宠。司马凌明白,溶月为了和太后一起保守这个秘密,第一次欺瞒了自己。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男儿,如今太后却告诉她自己是个女儿,并且要她隐瞒这个事实直到亲政后时局稳定。她并不在乎自己是个皇子还是皇女,也不在乎她亲政后将要面对世人的非议和质疑。她只觉得她想活得光明磊落,不想去隐瞒什么。司马凌看完折子回到御辰宫,目光阴沉地望着溶月。溶月知她心中所想,扑通一声跪下,颤抖着声音回道:“陛下……奴才保证,这辈子只隐瞒陛下这一次……”司马凌第一次有种被信任之人辜负的失望感,怒极一脚踢上溶月心口。溶月吃痛不已,却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只是忍痛抱住司马凌的紫金靴:“陛下息怒,仔细龙体。奴才自去领罚。”溶月伸手掌掴自己,用尽了力气打得啪啪直响,希望这样能够让司马凌解气。直打得嘴角流血也不知疼,因为心里的疼痛更甚,盖住了心口和脸上的痛苦:服侍司马凌多年,虽然有时犯错了也会受罚,但这是第一次挨了司马凌窝心脚。见溶月嘴角流血还在大力掌掴自己,司马凌消了气,又开始心疼:“别打了,快传太医!你身子弱,别给踢坏了哪里。”溶月转悲为喜:到底陛下还是心疼自己的。溶月擦去嘴角血渍,磕头回话:“奴才不用请太医,但求陛下不要动怒伤身。奴才这就伺候陛下入寝。”司马凌挥了挥手:“你还伺候什么?今天母后送的新人做什么的?喊他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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